各位中醫宅們,新春快樂!是否一早又拿起傷寒金匱溫病條辦,愛不釋手呢?(重要!正在吃飯的,右上角有個 X ,趕快離開不要看本文。)

傷寒金匱中,對於脈法的講解稍嫌簡略,初學者不容易掌握,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具體快速的學習呢?

記得有一首老歌是這樣唱的:「把脈是一種很玄的東西,如影~~~隨行~~~」(馬上透露了自己的年齡 .......= =|||)

是的,把脈就是這麼玄,凡我中醫同道,都花了很多心思在精進這個領域,無奈一山更有一山高,永遠沒有學完的一天。這時,我們就不妨翻開溫病條辦。

啥?吳鞠通的溫病條辦中,除了教溫病,也教傷寒,還教把脈喔?

當然囉!吳鞠通不管在他的醫案中,或是在溫病條辦中,都常常提出很實用的脈法,可以直接從脈法指引治療的原則。

我們不期待自己的三根手指頭能成為CT scan(電腦斷層),但是至少,從脈象上,我們能明確的知道該給病人用什麼藥物,能讓病人得到最好的治療。

翻出十年前的筆記,今天來跟大家分享一下,在溫病條辦的中焦篇中,有這樣一段文字:

陽明溫病,下之不通,其証有五:

(1)應下失下,正虛不能運藥,不運藥者死,新加黃龍湯主之。(苦甘鹹法) 生地五錢 生甘草二錢 人參一錢另煎 生大黃三錢 芒硝一錢 元參五錢 麥冬連心 三錢 當歸一錢五分 海參二條 姜午六匙

(2)喘促不寧,痰涎壅滯,右寸實大,肺氣不降者,宣白承氣湯主之。(苦辛淡法)生石膏五錢 生大黃三錢 杏仁粉二錢 栝蔞皮一錢五分

(3)左尺牢堅,小便赤痛,時煩渴甚,導赤承氣湯主之。赤芍三錢 生地三錢 生大黃三錢 黃連二錢 黃柏二錢 芒硝一錢

(4)邪閉心包,神昏舌短,內竅不通,飲不解渴者,牛黃承氣湯主之。安宮牛黃丸二丸化開 調生大黃末三錢

(5)津液不足,無水舟停者,間服增液,再不下者,增液承氣湯主之。於增液湯內加大黃三錢 芒硝一錢五分

是的,這就是傳說中的陽明溫病五承氣湯。便秘是一個常見的症狀,背後卻是有千百種可能,尤其,是對一般的瀉藥沒有反應的,通常病人還有更深一層的因素,簡單的說,要嘛是身體太虛對藥物不起反應(1),要嘛是身體太乾燥大便硬到不行(5),不然就是有其他的發炎,消耗了身體的水份(2)(3),或是神經系統受到干擾導致排便功能受到影響(4)。吳鞠通在這裏提出了五個方向:正氣虛不運藥、肺氣不降、小腸熱、邪閉心包、津液不足。讓我們面對疑難雜症時有明確的guideline可以遵從。

走筆至此,不禁想到,當年在台北榮總當住院醫師時,在58病房,為了處理病人的頑固便秘引發的腹脹嘔吐,幫病人裝上了胃管灌入軟便藥,載上雙層手套,伸出食指,把硬如石頭的便便挖出來後,準備裝上肛管,不料病人的XX如噴泉般湧出,閃避不及,雖然穿了防護衣,還是。。。。。(哎~~這是每個醫師都不願想起的慘痛的回憶啊……)

好吧!讓我們從慘不忍睹的回憶中醒來,回到溫病條辦吧!最吸引我們的眼球的(提出明確脈象),是(2)跟(3)

(2)其因肺氣不降,而裡證又實者,必喘促寸實,則以杏仁、石膏宣肺氣之痺,以大黃逐腸胃之結,此臟腑合治法也。

(3)其因火腑不通,左尺必現牢堅之脈(左尺 小腸脈也,俗候於左寸者非,細考<<內經>>自知),小腸熱盛,下注膀胱,小便必涓滴赤且痛。則以導赤去淡通之陽藥,加連柏之苦通火腑,大黃、芒硝承胃氣而通大腸,此二腸同治法也。

是的,吳鞠通清楚的提示了,如果是便秘同時有左尺牢堅的現象,那就要從小腸熱下注膀胱治療,要用黃連和黃柏。如果是肺氣不降,那麼右寸必然是實脈,甚至呈現促或結的脈象,(咦?原文裏只有講實脈,沒有提到促脈跟結脈啊?),沒錯,溫病條辦沒有講,但是這個時候,就請您翻開「吳鞠通醫案」(google也可以),在「陳32歲.溫病熱赤」的後面有這樣一段話:

《脈經》謂數而時一止曰促,緩而時一止曰結。按,古方書從無治促、結之明文,余一生治病,凡促脈主以石膏,結脈主以杏仁。蓋促為陽,屬火,故以石膏得肺胃之陽;結脈屬陰,乃肺之細管中塊痰,堵截隧道而然,故以杏仁利肺氣而消塊痰之陰,無不如意。然照世人用藥,石膏用七八錢,杏仁用三五錢,必無效也。吾嘗謂未能學問思辨,而驟然篤行,豈非孟浪之極,既已學問思辨,而不能篤行,豈非見義不為,無勇乎。(ps.嫌人家用藥「無勇」像塞牙縫,那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劑量呢?大家趕快google看看吧!不然我下篇也會po出來就是了XD。)

杏仁和石膏都是傷寒金匱的常用藥,吳鞠通在這裏進一步昭示了使用的時機,尤其是何時該重用,又該依憑何種脈象。清楚明白的操作型定義。各位是不是跟我一樣,研讀至此,腦洞大開如獲至寶呢?

所以,溫病條辦和吳鞠通醫案一定要一起看,前後對照,大腦才會放煙火。只看溫病條辦,一定是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。兩本書一起對照,才能更加參透吳鞠通從理論到實踐,數十年的心血結晶。


溫病條辦跟吳鞠通醫案都是大部頭,要唸很久才能唸完,等到唸完以後再從第一頁翻起,又全部忘光光了,難道這就是人家說的初老症狀嗎?還好,這兩本書中,實在是蘊含了太多的寶藏,正所謂「讀你千遍也不厭倦,讀你的感覺像春天」(糟了又透露了自己的年齡了XD);如果您有毅力,就從現在起,打開這兩本書開始對照苦讀,如果您工作繁忙,就請等待小弟為您讀書,逐步的分享心得囉!(羅胖上身!死磕自己!)

謹以此文,祝福大家 雞年行大運!苦幹實幹,事事好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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